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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词流淌中的缓慢丨百师生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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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之师

樊丛辉,乌鲁木齐市第一批小学语文名师工作室核心成员, “百班千人”导师。

  

  我坐在一扇五楼向北的窗前,轻轻地打开笔记本,拂去疏远它的这些天里静静落下的灰,将自己安放在万家灯火渐次灭去,而只有我匍匐的黑夜的肩上,敲下这些文字。

  

  我努力把自己拉回到很久很久的以前,拉回到那些自由又慵懒的假日里,拉回到那些不用叫出每一朵花的名字却可以轻松走过的午后,甚至是那些丢弃了睡眠的一个又一个夜晚,我一如此刻的姿态,静坐于窗前,等着一抹风,等着一隙月光,能够徘徊着打量我这些慢无目的的思考……

  

  相同的是,这样的时光都安静,都缓慢,都傻;不一样的,却是安静的流淌里,缓慢的生长中,我的傻在一点一点发出新芽……

  

  多么庆幸,在这时间的差里,心中竟然会泛起相同的诗句:

  

  花间一壶酒,独酌无相亲。

  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。

  月既不解饮,影徒随我身。

  暂伴月将影,行乐须及春。

  我歌月徘徊,我舞影零乱。

  醒时相交欢,醉后各分散。

  永结无情游,相期邈云汉。

  

  在李白众多诗篇里,这是最能在深夜唤醒我的自我陶醉意识的一首,撇开旁枝末节,只一句“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。”便能让我的胸口瞬间进入一种憋闷的状态,如果幸而能遇见一缕婆娑的月光,并慢慢地徜徉在舒缓的冷色里,任那些憋闷轻轻地流走,又回来,再流走,又回来,如此往复,没有酒,却足以令人陶醉,最后的状态便是“醒时相交欢,醉后各分散。永结无情游,相期邈云汉。”

  

  以前的我,拿不住李白的腔调,只是简单的吟哦,单调的附和。而被岁月这把钝刀绞割了数年之后,却能从他的叹息里嗅到自己的孤独,在这些缓慢成长的年月里,它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光阴变迁时遗留下来的那些仅有的华丽,并在我此时的仰望中,消散在一阵风里,我相信这阵风不会走远,因为无论何时,我都能闻到风中弥漫着的那些字句的香气。

  

  我绝不可能成为他,但却能在千年之后这个平淡的夜里,在同一个月亮下,吟唱着同样饱含着我的情绪的他的一首歌。

  

  望着这轮明月,我静静的待着,油然地送去一丝敬意!

  

  李白,我的半个同乡(凡是能拉上关系的我一定不放过)。大家所熟知的版本是四川江油。但坊间传闻,李白是生于西北小城新疆塔城市的,野史无从考究,也无须考究,也许在文化过于贫瘠的地方,人们多少都想沾染一些墨色与文艺气息(在我的眼里,李白从来就是个文艺青年),想来想去,只有拿他的名头做文章了,因为只有他的名字有力量,味道浓。想来也是,不读他的诗,只说“李白”这两个字,就已令人经摇摇摆摆,欲仙欲醉了。

  

  能让我们如此这般的绝不止李白,于我而言,更多的矫情除开李白,便驻扎在的在宋词里:从苏轼的豪放雅格,辛弃疾的风驰电掣,到柳永的轻吟低叹,晏殊的明镜圆融;从李清照的万古愁心,李煜的直抒性灵,到纳兰性德的清丽深沉,晏几道的语淡情深。每当翻开藏于书架的《宋词三百首》,便会有墨香扑鼻而来,我必然先会闭上眼,深吸一口,让这样的气味沁入心脾,然后在慢慢的任那些跳跃着的文字珠玑若语地从我面前经过,而每一次经过,我都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挽留些什么,但每次都是空空如也,而下一次又会不自然地再次伸出手向他们靠近:

  

  靠   近

 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——慢读宋词有感


  前额迎风敲打细雨

  朦胧被烟雾锁在桥上

  一朵花娇滴滴的开放

  似用淡墨勾画出的虹


  笙箫紧裹着你的一路小跑

  向晚的哭泣

  连累了谁的衣襟


  离不开,

  却要愧对斜阳的美

  抛弃整晚的陶醉

  还要选择另一种醒来


  细细数过身后的落叶

  清秋永远埋在发髻之中

  用忽然的转身,乘一叶小舟

  播洒说不清的离愁


  道不出浅夜间的半寐灯火

  会燃尽那一种颜色

  谁的红色衣裙

  还依旧舞动着升平的歌

  这些灯影下的匆匆

  只是我

  看不太懂

  

  唐诗宋词中的情绪对我来说太浓太重,抱紧时,舍不得放开,而放下之后,又会不停的张望。离开这些浓重的情愫,转而走进《诗经》里,才发现,这里的简单与质朴同样在拨动着我们的心弦。

  

  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这是一首炽热感人的情歌,面对悠悠的河水,目迎水流中浮动的荇菜,她美丽的身影时时闪现在眼前,无论清醒还是梦中都不能忘怀,但却无法追求得到。这样对爱的表达,热情而又浪漫,直白而又深沉,简单却又令人回味。

  

  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”渴望难既是人生常有之事,“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”的困境和“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”的幻境,也是人生常有的境遇。这首《蒹葭》与晏殊的《蝶恋花》“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”相比“最得风人情致”(王国维)。而这样的百转千回,也只有在经历了时间的流逝,在反复的吟哦中才能体会得到。

  

  “硕鼠,无食我黍!三岁贯汝,莫我肯顾。”这首流传千古的比体诗,通过描写日常生活中人们所熟知的老鼠的贪得无厌,也表达出人们的无可奈何。在这样的矛盾中,只有选择“逝将去汝,适彼乐土(乐国、乐郊)”,而“乐土(乐国、乐郊)”究竟在哪里,去了之后是否能真的彻底摆脱硕鼠,没有人知道。而这片“乐土(乐国、乐郊)”直至今天,我们同样在追寻着。

  

  走出《诗经》简单的回荡,在激烈壮怀的时候又会想起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给予的勉励和安慰,“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”也常常会成为自我安慰的一剂良药;在感叹时间流逝的时候不仅会想起“秋水共长天一色,落霞与孤鹜齐飞”的壮阔,更会低头沉思“闲云潭影日悠悠,物换星移几度秋”慨叹;在心绪烦乱的时候脑海中又会浮起莲花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的高洁。

  

  之于《离骚》表达的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”的抱负,《桃花源记》中的理想存在,《醉翁亭记》里“太守谓谁?庐陵欧阳修也!”式的自我陶醉,《归去来兮辞》的“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”(李白)。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,怎样的情境下,从心底里慢慢浮出。

  

  清楚的记得,小时候摇头晃脑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借用我们并不理解的诗句,展现着我们的无知与天真。多年以后,才发现,当初那些用以炫耀的诗句已经长在了的自己的心里;才发现,无论现在发出来的芽,味苦还是甜,都令人难忘!

  

  “小时不识月,呼作白玉盘。又疑瑶台镜,飞在青云端。”童年时的无知,现在看来是多么的烂漫,而在时光这个磨碎了前行的事物里,曾经的月亮究竟还是不是现在的月亮?曾经的童真或者无知是不是还能在此时的吟诵中焕发出些许光亮来?我们都不得而知,只知道,在这些已经注定要被碾碎的逝去里,我们会手捧着这样的文字,时而在清醒时高亢,时而又在半寐时低吟,一遍又一遍,不觉疲倦。

  

  

  慢读,是一种品味的方式,是一种吸吮的方式,是一种借用他人的营养哺育自己精神成长的方式,更是一种在获得力量后即将转身继续前行时,回眸一望,表达敬仰的方式。

  

  读诗如此,生活也是一样的,有时我们需要慢下来,甚至停下来。因为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看得见大步流萤时被我们忽略了的新奇,也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遇到将要被自己遗忘的自己,而不必再去更远的远方。

  

  这些经历了时间的涤荡,流传至今的文字,必然能够在未知的某一个时刻,唤醒心中潜藏已久的情感。这些文字既然能够默默潜行在时间的流逝里一年又一年,却依旧散发着迷人的光,那么它必然不是转瞬即逝的闪电,也必然不是高喊着“我来了”又遗憾的留下“我曾经来过”的痕迹的流星。它不灼目,不尖锐,只是长久的陪伴着我们,以便每个人随时随地都能拾起一束含着柔和光芒的句子,照亮我们的前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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